斷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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斷指
丫鬟咬著牙, 努力不哭出聲：“奴婢知錯了，奴婢這就去把玉佩丟掉。”
“去啊，你現在去吧, 樓下都是官兵, 拿出去丟到樓下，告訴他們死去的修士中，有人的隨身物件在我這裏, 引著他們上樓來抓我。”
弧月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：“奴婢錯了, 奴婢真的知道錯了，奴婢一時糊塗才沒有聽姑娘的話，擅自留下這枚玉佩。”
“你知道錯了？你怎麽會知道自己錯了。”玉碎冷笑道, “你明知道外面那些人在查修士的死，遲早會查到鳳儀樓，你還迫不及待地將罪證留在身邊。你明知道我與紀如真有過往來, 你恨不得到外面招搖過市, 告訴所有人。”
玉碎輕輕吸了一口氣, 冷聲道：“你真是蠢得無藥可救。”
她玉色的指尖將玉佩拎起，放在自己眼前。
她似乎是沈默了一會兒，望著那枚玉佩看了看。
就在聞櫻以為她自己也有些不舍的時候, 她一把將玉佩擲在地上, 發出玉碎的清脆聲。
弧月嚇得整個人抖了一下。
上好的玉佩碎成了渣滓。
玉佩的光澤亮了亮, 隨後黯淡。
冰冷的聲音在弧月頭頂傳來：“現在, 沒有什麽玉佩，沒有紀如真，我不小心打碎了一枚玉佩。你知道該怎麽說吧？”
丫鬟抽噎道：“奴婢知道。”
這樣纖細柔弱的美人, 發起火來還真挺讓人害怕的。
玉碎目光轉到聞櫻身上，聞櫻這才看到她整個人的表情。
狠厲, 決絕，無情。
盯著聞櫻。
就在聞櫻以為她發現自己是神魂凝結的時候，耳邊驚雷似的乍起一道喊聲：“太守！蕭道長抓住了殺害修士的妖怪！”
太守被煩的腦袋都要炸開了，猛地聽到這麽一句話，不敢置信地沖到欄桿處，往下大喊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“太守！蕭道長抓住妖怪了！”
太守先是一楞，進而大喜，伸手道：“快！快帶我去！”
他扶著歪斜的官帽，就要往樓下沖，又想起來聞櫻還在姑娘堆裏頭，趕忙倒退回來：“道長，您師兄抓住妖怪了，咱們回去看看吧。”
方才爭吵不休的姑娘們此刻倒像是被靜止一般，大家都不說話了，也不再推攘。
聞櫻沒說不回去看，只是扭頭，強調：“他不是我師兄。”
太守楞了下，緊接著臉上浮現出‘我懂’的神色。
“是蕭凡，蕭道長。”他嘿嘿笑道，“咱們回去看看？要真是抓住，咱們也不用在這大半夜的浪費時間了。”
他這輩子可真是沒見過這麽多女人。
聞櫻看了眼樓上，點點頭，跟著太守往郡王府而去。
桌上的鳥一瞬沒動，緊接著黑豆眼變得毫無感情，在玉碎面前撲了撲翅膀，看上去就是一只最普通不過的黃雀。
門被人敲響，是樓下姑娘的聲音：“玉姐姐，他們都走了，你放心吧。 ”
玉碎應了一聲，屋內又一次恢覆了寂靜。
*
太守歡喜地趕去郡王府，跑得比聞櫻還快，沖入郡王府正廳，看到這邊已經圍了不少人。
眼見著聞櫻來了，給她讓出一條通道來。
聞櫻步入其中，蕭凡看到她，眼裏閃著怪異的光彩，表情得意：“聞師妹，你這大半夜不在府上，風塵仆仆地去了哪裏？”
聞櫻跟他沒什麽好話：“你猜。”
這次她無視蕭凡，蕭凡竟也沒生氣：“這妖怪就在聞師妹眼皮子底下，聞師妹還是學藝不精，連這都沒有發現。”
“在哪裏？”聞櫻挑眉。
“死者董剛，他妻子屋內的鏡子中，藏有一只鏡妖。”
“鏡妖？”
“不然你怎麽解釋，死者與常態無異，就像是睡過去一般？怎麽解釋，這些屍體上一絲妖氣都沒有？”他嘴角揚起胸有成竹的笑，“你又怎麽解釋，他們喉嚨和胃裏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？”
他目光緊緊鎖在聞櫻身上，想從那張臉上看出一絲尷尬，一絲慌亂來。
一想到她輸給了自己，蕭凡不知為何，心中就是一陣快意。
聞櫻看著他，一步步走近：“說是鏡妖前，你如何解釋屍體上沒有妖氣？鏡妖不是妖嗎？”
“鏡妖殺人，完全可以將真身與鏡像互換，所以我們看到的只是鏡像，真身早已被鏡妖拉入鏡中殺害！”
“這只鏡妖剛剛化形，紀如真八階修士，門中翹楚，如何殺得？”
蕭凡沒話說。
“死的都是男性修士，你如何保證這些修士死之前手邊都一定有鏡子？”
蕭凡失笑：“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，剩下的一個就是真相。萬一世界上真就有這種巧合呢？鏡子又不是什麽少見之物。”
“那好，換一個問題，鏡妖殺人需要滿足鏡子離人很近的條件，鏡妖在不同的鏡子之間轉移需要凡人作為媒介，那麽，媒介是什麽？”
聞櫻擡頭，直視他，問道。
蕭凡似乎早就想到她會這麽問，拍拍手，讓人將媒介帶上來。
失去反抗能力的秋娘被帶上廳堂，押至眾人面前。
嗵的一聲，癱軟在地。
“這是……”顧其淵皺著眉頭問起。
“師兄沒時間查案，我可是查的明明白白，聞師妹明明親自上門見過這個女人，卻沒有看出這個女人身上帶有妖氣，也不知是學藝不精，還是故意包庇。”
聞櫻看這地上的秋娘，忽然笑起：“這麽點妖氣，也難為你拿出來說。孕婦容易被妖怪盯上，體虛氣弱，受到驚嚇也是常有的事，我為她驅了便是。”
秋娘整個人像是被人從水裏剛打撈出來，渾身汗濕，面白如紙，隨時會死過去一般。
她手腳顫抖，看著聞櫻露出求救的意思。
她俯臥的地方，還有絲絲血跡。
聞櫻眼底一片冰冷，她伸出指尖，點在秋娘眉心。
緊接著一股暖意溫暖了她的四肢百骸，她感到好多了。
她張張嘴，正要道謝，耳邊響指聲響起。
聞櫻反應很快，同時掐咒，和他爭奪靈力。
在聞櫻的幹涉下，秋娘只有胳膊處的衣服分崩離析，廳內站著的男客有幾個失望地唏噓。
“還以為能看到什麽好東西……”
蕭凡原本是想讓大家看秋娘全身傷痕，見聞櫻非要橫插一腳，強壓怒意，皮笑肉不笑道：“師妹恐怕沒有看她身上是什麽吧？”
秋娘胳膊滿是舊日被人鞭打，暴行的淤青血痕。
絮語如潮水湧入秋娘的耳朵，她整個人血液幾乎冰凍凝固，耳邊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音，縮成小小一團。
一件帶有溫度的外衣披到秋娘身上，將她整個人攏起來。
秋娘頓時如溺水之人，死死抓住這根救命稻草，攥著外衣，將自己在地上縮小，再縮小。
她感覺所有人都在看她，淚水止不住顫抖著滾落。
每一道目光都像是鞭子一樣，重新沿著她曾經的傷口一寸寸鞭笞而過。
聞櫻垂著頭，忽然問了一個想問很久的問題。
隱隱低沈的笑聲散的一幹二凈。
“你說什麽？”蕭凡沒聽清，又或是不敢相信。
聞櫻擡起頭，直視他，一字一句道：
“我說，蕭凡，你是畜生嗎？”
蕭凡瀟灑從容的姿態一寸寸皸裂。
聞櫻指著地下跪著的，被打個半死的鏡妖：“一個滿打滿算道行都沒有五十年的小妖，你說她殺死紀如真，拿什麽殺死？”
“紀如真，澧州人，父親寵妾滅妻，七歲切指還父，拜入鎖靈淵，為烈陽峰孟善長老親傳弟子。”
聞櫻面無表情地說起，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審判蕭凡的愚蠢。
“紀如真沒有小指，人盡皆知，我以為你會知道他沒得是右指。”
蕭凡：“可他斷指為右手，如何拿得起劍？”
“如何拿不起？他曾親口說，若切的是左手，不足以彰顯他與父決裂之決心。按你所說，他缺失的是左指，鏡像相反，現實中就應該是沒有右指，這一切都沒有錯。”
聞櫻冷冷道：“這一切的前提是，他七歲失去的，是左指。”
很可惜，現實是右指。
“孟長老極為護短，知道他這位弟子殘缺，所以從不準別人議論，你一個今年剛拜入門的弟子，甚至都沒見過紀如真，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？”
“你不是有宿玉嗎？問孟善，問顧懷若，問林舟。一問便知。”
蕭凡渾身發冷，又問：“如果鏡妖的宿主不是秋娘，秋娘體內又是為何有妖氣？”
“她祭拜邪神，拜的人你我都耳熟能詳，但凡你動動腦子，在家裏搜一搜就知道。”
“……誰？”
“上一任魔主，百裏十鳶。”
沈睡在聞櫻體內的十鳶此刻安靜的仿佛不存在，可聞櫻知道她在聽。
“那你為什麽什麽反應都沒有？”
“我為何要有反應？百裏十鳶都死了十年，拜一拜又怎樣？有點信徒又怎樣？難不成還會從冥河邊詐屍？我管天管地還要管她信什麽嗎？”
聞櫻低頭，看了一眼秋娘，又道：“她身上的傷，被董剛打的，我知道。所以，你還有什麽別的，任何能夠佐證秋娘為媒介，鏡妖為主兇的證據嗎？”
他沒有。
他怎麽可能知道一個比他高出不知道多少屆的，師父還是出了名護短的師兄缺少的是哪根指頭？
那一刻，他按照自己的慣性思維，認為男人再怎麽都不會蠢到切斷依賴的右指。
蕭凡此刻腦子亂極了，一會兒覺得紀如真是傻子，一會兒又覺得面前的聞櫻礙眼極了。
他深吸一口氣，努力擠出熟悉的笑容：“你真聰明，那你告訴我們，殺人的究竟是誰？”
不等聞櫻說話，他又開始一個人的狂歡：“這麽久，你不會都沒有查出來吧？那你這段日子東跑西跑，是在做什麽？還是說你根本不擔心下一個被殺掉的修士？你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裏！”
聞櫻打斷他的話。
“下一個死掉的修士，你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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丫鬟咬著牙, 努力不哭出聲：“奴婢知錯了，奴婢這就去把玉佩丟掉。”
“去啊，你現在去吧, 樓下都是官兵, 拿出去丟到樓下，告訴他們死去的修士中，有人的隨身物件在我這裏, 引著他們上樓來抓我。”
弧月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：“奴婢錯了, 奴婢真的知道錯了，奴婢一時糊塗才沒有聽姑娘的話，擅自留下這枚玉佩。”
“你知道錯了？你怎麽會知道自己錯了。”玉碎冷笑道, “你明知道外面那些人在查修士的死，遲早會查到鳳儀樓，你還迫不及待地將罪證留在身邊。你明知道我與紀如真有過往來, 你恨不得到外面招搖過市, 告訴所有人。”
玉碎輕輕吸了一口氣, 冷聲道：“你真是蠢得無藥可救。”
她玉色的指尖將玉佩拎起，放在自己眼前。
她似乎是沈默了一會兒，望著那枚玉佩看了看。
就在聞櫻以為她自己也有些不舍的時候, 她一把將玉佩擲在地上, 發出玉碎的清脆聲。
弧月嚇得整個人抖了一下。
上好的玉佩碎成了渣滓。
玉佩的光澤亮了亮, 隨後黯淡。
冰冷的聲音在弧月頭頂傳來：“現在, 沒有什麽玉佩，沒有紀如真，我不小心打碎了一枚玉佩。你知道該怎麽說吧？”
丫鬟抽噎道：“奴婢知道。”
這樣纖細柔弱的美人, 發起火來還真挺讓人害怕的。
玉碎目光轉到聞櫻身上，聞櫻這才看到她整個人的表情。
狠厲, 決絕，無情。
盯著聞櫻。
就在聞櫻以為她發現自己是神魂凝結的時候，耳邊驚雷似的乍起一道喊聲：“太守！蕭道長抓住了殺害修士的妖怪！”
太守被煩的腦袋都要炸開了，猛地聽到這麽一句話，不敢置信地沖到欄桿處，往下大喊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“太守！蕭道長抓住妖怪了！”
太守先是一楞，進而大喜，伸手道：“快！快帶我去！”
他扶著歪斜的官帽，就要往樓下沖，又想起來聞櫻還在姑娘堆裏頭，趕忙倒退回來：“道長，您師兄抓住妖怪了，咱們回去看看吧。”
方才爭吵不休的姑娘們此刻倒像是被靜止一般，大家都不說話了，也不再推攘。
聞櫻沒說不回去看，只是扭頭，強調：“他不是我師兄。”
太守楞了下，緊接著臉上浮現出‘我懂’的神色。
“是蕭凡，蕭道長。”他嘿嘿笑道，“咱們回去看看？要真是抓住，咱們也不用在這大半夜的浪費時間了。”
他這輩子可真是沒見過這麽多女人。
聞櫻看了眼樓上，點點頭，跟著太守往郡王府而去。
桌上的鳥一瞬沒動，緊接著黑豆眼變得毫無感情，在玉碎面前撲了撲翅膀，看上去就是一只最普通不過的黃雀。
門被人敲響，是樓下姑娘的聲音：“玉姐姐，他們都走了，你放心吧。 ”
玉碎應了一聲，屋內又一次恢覆了寂靜。
*
太守歡喜地趕去郡王府，跑得比聞櫻還快，沖入郡王府正廳，看到這邊已經圍了不少人。
眼見著聞櫻來了，給她讓出一條通道來。
聞櫻步入其中，蕭凡看到她，眼裏閃著怪異的光彩，表情得意：“聞師妹，你這大半夜不在府上，風塵仆仆地去了哪裏？”
聞櫻跟他沒什麽好話：“你猜。”
這次她無視蕭凡，蕭凡竟也沒生氣：“這妖怪就在聞師妹眼皮子底下，聞師妹還是學藝不精，連這都沒有發現。”
“在哪裏？”聞櫻挑眉。
“死者董剛，他妻子屋內的鏡子中，藏有一只鏡妖。”
“鏡妖？”
“不然你怎麽解釋，死者與常態無異，就像是睡過去一般？怎麽解釋，這些屍體上一絲妖氣都沒有？”他嘴角揚起胸有成竹的笑，“你又怎麽解釋，他們喉嚨和胃裏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？”
他目光緊緊鎖在聞櫻身上，想從那張臉上看出一絲尷尬，一絲慌亂來。
一想到她輸給了自己，蕭凡不知為何，心中就是一陣快意。
聞櫻看著他，一步步走近：“說是鏡妖前，你如何解釋屍體上沒有妖氣？鏡妖不是妖嗎？”
“鏡妖殺人，完全可以將真身與鏡像互換，所以我們看到的只是鏡像，真身早已被鏡妖拉入鏡中殺害！”
“這只鏡妖剛剛化形，紀如真八階修士，門中翹楚，如何殺得？”
蕭凡沒話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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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櫻擡頭，直視他，問道。
蕭凡似乎早就想到她會這麽問，拍拍手，讓人將媒介帶上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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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櫻看這地上的秋娘，忽然笑起：“這麽點妖氣，也難為你拿出來說。孕婦容易被妖怪盯上，體虛氣弱，受到驚嚇也是常有的事，我為她驅了便是。”
秋娘整個人像是被人從水裏剛打撈出來，渾身汗濕，面白如紙，隨時會死過去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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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俯臥的地方，還有絲絲血跡。
聞櫻眼底一片冰冷，她伸出指尖，點在秋娘眉心。
緊接著一股暖意溫暖了她的四肢百骸，她感到好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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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聞櫻的幹涉下，秋娘只有胳膊處的衣服分崩離析，廳內站著的男客有幾個失望地唏噓。
“還以為能看到什麽好東西……”
蕭凡原本是想讓大家看秋娘全身傷痕，見聞櫻非要橫插一腳，強壓怒意，皮笑肉不笑道：“師妹恐怕沒有看她身上是什麽吧？”
秋娘胳膊滿是舊日被人鞭打，暴行的淤青血痕。
絮語如潮水湧入秋娘的耳朵，她整個人血液幾乎冰凍凝固，耳邊再也聽不到一絲聲音，縮成小小一團。
一件帶有溫度的外衣披到秋娘身上，將她整個人攏起來。
秋娘頓時如溺水之人，死死抓住這根救命稻草，攥著外衣，將自己在地上縮小，再縮小。
她感覺所有人都在看她，淚水止不住顫抖著滾落。
每一道目光都像是鞭子一樣，重新沿著她曾經的傷口一寸寸鞭笞而過。
聞櫻垂著頭，忽然問了一個想問很久的問題。
隱隱低沈的笑聲散的一幹二凈。
“你說什麽？”蕭凡沒聽清，又或是不敢相信。
聞櫻擡起頭，直視他，一字一句道：
“我說，蕭凡，你是畜生嗎？”
蕭凡瀟灑從容的姿態一寸寸皸裂。
聞櫻指著地下跪著的，被打個半死的鏡妖：“一個滿打滿算道行都沒有五十年的小妖，你說她殺死紀如真，拿什麽殺死？”
“紀如真，澧州人，父親寵妾滅妻，七歲切指還父，拜入鎖靈淵，為烈陽峰孟善長老親傳弟子。”
聞櫻面無表情地說起，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審判蕭凡的愚蠢。
“紀如真沒有小指，人盡皆知，我以為你會知道他沒得是右指。”
蕭凡：“可他斷指為右手，如何拿得起劍？”
“如何拿不起？他曾親口說，若切的是左手，不足以彰顯他與父決裂之決心。按你所說，他缺失的是左指，鏡像相反，現實中就應該是沒有右指，這一切都沒有錯。”
聞櫻冷冷道：“這一切的前提是，他七歲失去的，是左指。”
很可惜，現實是右指。
“孟長老極為護短，知道他這位弟子殘缺，所以從不準別人議論，你一個今年剛拜入門的弟子，甚至都沒見過紀如真，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？”
“你不是有宿玉嗎？問孟善，問顧懷若，問林舟。一問便知。”
蕭凡渾身發冷，又問：“如果鏡妖的宿主不是秋娘，秋娘體內又是為何有妖氣？”
“她祭拜邪神，拜的人你我都耳熟能詳，但凡你動動腦子，在家裏搜一搜就知道。”
“……誰？”
“上一任魔主，百裏十鳶。”
沈睡在聞櫻體內的十鳶此刻安靜的仿佛不存在，可聞櫻知道她在聽。
“那你為什麽什麽反應都沒有？”
“我為何要有反應？百裏十鳶都死了十年，拜一拜又怎樣？有點信徒又怎樣？難不成還會從冥河邊詐屍？我管天管地還要管她信什麽嗎？”
聞櫻低頭，看了一眼秋娘，又道：“她身上的傷，被董剛打的，我知道。所以，你還有什麽別的，任何能夠佐證秋娘為媒介，鏡妖為主兇的證據嗎？”
他沒有。
他怎麽可能知道一個比他高出不知道多少屆的，師父還是出了名護短的師兄缺少的是哪根指頭？
那一刻，他按照自己的慣性思維，認為男人再怎麽都不會蠢到切斷依賴的右指。
蕭凡此刻腦子亂極了，一會兒覺得紀如真是傻子，一會兒又覺得面前的聞櫻礙眼極了。
他深吸一口氣，努力擠出熟悉的笑容：“你真聰明，那你告訴我們，殺人的究竟是誰？”
不等聞櫻說話，他又開始一個人的狂歡：“這麽久，你不會都沒有查出來吧？那你這段日子東跑西跑，是在做什麽？還是說你根本不擔心下一個被殺掉的修士？你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裏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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